第一百二十五章:何分对错(1/2)
桦莺夫人听到橙袍人的话语,又仔细端倪了橙袍人的神情。
她不由疑惑了,她太明白橙袍人的立场,可当橙袍人说出花无意为大邺郡主,倒也不差这等话语的时候,他的神情里头,全无半点玩笑戏谑的意思。
这位大人,是在说笑吧?
桦莺夫人连忙回应道:“大人,这般玩笑可开不得,白翎的心思,你是晓得的。”
橙袍人又是嘿嘿笑了笑,道:“自然是晓得,毕竟,花无意也不是个安份的人。
玩笑不再提,方才与你说的,早做打算才好。”
桦莺夫人点了点头,又是一个万福。
橙袍人也是对着桦莺夫人点了点头,又道:“本该直接去府上见见花无意,可想了想,这小子,或许并不想见到我。
既然如此,就不去讨嫌了。”
每每与橙袍人对话,桦莺夫人总会将心提着,生怕说错半句。
可当橙袍人说出这最后一句,她却又想到了昔年受助于这橙袍人时的样子。
想到这,心也是不由松了几分。
“大人的恩情,我夫妇二人永生不忘。”
桦莺夫人说完这句,橙袍人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
随后,却是嘴角微微勾起,莞尔一笑,未再多语。
橙袍人出了破庙,破庙外头,最先有反应的,是那头本在休息的驴子。
好似是橙袍人将它丢在破庙外头太久,这驴子有些不乐意了,它翻唇几声难听驴叫。
也是这几分驴叫之后,坐在马夫位置的小满才反应过来,立马跳下了车,朝桦莺夫人迎了过来。
小满见到双手插入袖中,怀中抱着一把金剑的橙袍人,不由微微一愣,随后如同木头一般愣在了那。
她感受到了压迫性的气息,恍若泰山于前,不可攀越一般。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剑压。
也就是说,今日夫人所见的这橙袍人,是个剑客。
不可只说是个剑客,应当是个修为深不可测的剑客。
因为这种剑压,即便是被誉为当代剑圣的冷不语,小满也未从他身上感受到过一丝半点。
橙袍人先是看向了自己那头驴子,看着驴子双眼幽怨看着自己,也是不由笑了笑。
这笑声里头,竟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或是这驴子也感受到了橙袍人的歉意,也就不再这般幽怨看着他,反倒头高昂侧向一方,那样子,也是有趣。
随后,橙袍人又看向了迎上来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生的俏皮,还背着把剑。
橙袍人仔细打量了这把剑一番,看出了玄机。
也正是因为他看出了玄机,不由笑了出来。
见橙袍人对自己笑,小满看着橙袍人的笑,怎就有一种一个大学士在看孩童写的文章的感觉?
虽晓得这橙袍人不好惹,可小满还是眉头微皱,一脸不悦。
橙袍人也是剑客,他自然晓得这小丫头为何会用这般眼神看着自己。
橙袍人又是笑了笑,解释道:“小丫头,你的剑法何人所授?”
见橙袍人冲自己说话,虽说用的是长辈口吻,可既然问了,也不好不回答。
小满眨了眨那水汪
汪的一双大眼,回道:“我师父太多,说不出是谁传的剑法。
若实在要说一个出来,那,就冷不语好了。”
橙袍人听到小满的回头,不由一愣。
他可不晓得,小满这是胡诌瞎扯。
晓得了答案,橙袍人竟还一脸原来如此的点了点头,看得小满不由眼睛放光,一脸戏谑。
橙袍人又是笑了笑,道:“如此,也就说得通为何你这小丫头要背一把可拆分为双股剑的怪异宝剑了。”
橙袍人一语道破玄机,小满不由一愣,再度用那如同仰望高山的眼神看向了橙袍人。
橙袍人见这小丫头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又是笑了笑。
“听闻冷不语身上宝剑数把,最常用的,是一双长剑。
既然你是他的门生,也不必同他一般,身上宝剑稀奇古怪,倒是可直接背上一双宝剑。
记得,寻工匠造剑的时候,左手那把剑的重量,要比右手那把轻上三分才是。”
小满一脸疑惑,正要开口,却听桦莺夫人催促道:“小满,还不赶快谢过大人点拨之恩。”
小满虽是疑惑,可桦莺夫人的话,她不敢不听,只得身子微弓,双手抱拳道“小满谢过大人点拨之恩。”
橙袍人见这小丫头一脸不情愿,也不介意,只是哈哈笑了笑,随后走向了自己的驴子。
用手抚摸了几番这傲娇驴子的脖子,使得这驴子一阵舒服,竟也放弃了先前的高傲姿态,眯着眼,翻唇发出舒服的叫声。
驴子舒服够了,橙袍人这才翻身上去,双脚轻踢驴子腹部,这驴子也就开始迈起了步子,缓缓离去。
等橙袍人骑着驴子走远了,小满这才问华英夫人:“夫人,这怪老头什么人啊?”
虽说小满言语不敬,可华英夫人听得出,小满这是真的对橙袍人感兴趣。
华英夫人不由一笑,探出手用食指轻轻刮了刮小满的鼻子,道:“怎的,这位大人,入得了我们小满女侠的法眼了?”
被桦莺夫人调侃,小满噘着嘴眉头微蹙,不悦道:“夫人,你又取笑我了。
你可不要告诉我,这个怪老头,他不是个用剑大家。
他身上那剑压,想来已经在克制,如果肆意不收,我方才就给被他硬生生压在地上,爬不起身了。”
听到小满的话,桦莺夫人不由微微一愣,问:“你方才调侃那位大人,说你是冷不语的弟子,你这是在试探那位大人吗?”
小满点了点头,道:“冷不语那家伙的剑虽说是真的厉害,可他身上的剑压远没有到可怕的地步。
这个怪老头身上散出的气息,就跟就跟,就跟那个西地傲虎仲西侯的一般。”
桦莺夫人听了,更是好奇。
她晓得小满曾经见过仲西侯,而仲西侯,更被知无不言冠以“寻医桃花仙,问剑仲西侯”的美誉。
小满将橙袍人与仲西侯做对比,倒也令桦莺夫人有些意外。
因为在桦莺夫人眼中,橙袍人最可怕的不是剑道,而是,他是一名修仙者。
可被小满这么一说,桦莺夫人才恍然大悟,修仙者之前,橙袍人最初的身份,是一名剑客。
是一位,剑道大家。
左想想,右想想,桦莺夫人不由觉得头有些微微疼,索性就不再多想。
她上了马车,小满也是蹦跳到了车夫位置,开始挥动马鞭,开始驱车前行。
在车厢里头,桦莺夫人开始将近来寒城的情况细细捋了起来。
先通过寒城在大邺乃至境外的商贸将各类铜铁相关的物件流入寒城,为的,并非拿这些东西融了提取铜铁原料。
为的,是向外界隐瞒在寒城发现了矿脉的信息。
之后,再由吴子谦将寒城之主白翎在大肆收购铜铁的消息扩散出去,惹得天下有心之人开始好奇,并开始觊觎打起歪脑筋。
万事有风险,同样高风险,也意味着高收益。
当人们开始将寒城大肆收拢铜铁器具,目的是为了融化取得原料这种事当真之后,自也会开始去估算这些铜铁的具体数量。
当外界的人估算完了数量,那寒城就可以根据这个数量制造出相应量的一批武器同铠甲。
这其中的大部分,自是北上运到边境前线。
当对外流出的量与外界流传的量相匹配的时候,那寒城矿脉的事,倒也算暂时得以安全。
可终究,变数还是超出了预料。
她霓霁也好,或是身为寒城之主的花无意也好,都不曾料到,会将京州的内府闲人给引到寒城来。
除了内府闲人,也未曾料到,江湖宗门的暮寒楼,开口便会要这般大的一批量。
旁人或许会觉得暮寒楼要的量,不过这般,可真的要按规矩行事起来,暮寒楼这行为,有谋逆之嫌。
也非她桦莺夫人未曾怀疑过,可当花无意告知他暮寒楼楼主白啸天的另一重身份后,她也就安下了心。
毕竟,一个身份为燕云骑一等天骑的人,即便在江湖上掌权一个大宗门,也不会蠢到起谋逆之心。
桦莺夫人另一处未曾想到的,是暮寒楼的夭妄,竟然就是昔年被送到桃花庵的那个毛贼。
更不会想到,不染,竟会为了夭妄而离开桃花庵。
这段孽缘分,终究还是到了清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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