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地吹着。

场中弥漫紧张的气息。

四周也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陈遇和那佝偻老人对峙而立。

一动不动。

看似陷入僵持。

实则在无形之中，已经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锋。

当两人四目相交的一瞬，陈遇便感觉到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扑面而立。

即便是他，也不由呼吸一滞，隐隐生出一种想要跪下的冲动。

但这份冲动刚刚萌芽，就被他立即掐灭。

腰，依然挺拔。

人，依然高傲。

伫立在此处，犹如磐石，八风不动。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然后抬起拐杖，再轻轻一敲地面。

"咚。

"

一记沉闷的声音响起。

落在其他人耳中，十分平常。

但落入陈遇耳中，却犹如惊雷一样，直接灌入他的脑中识海，轰隆隆地回响。

雷音回荡，一次又一次地震慑陈遇的心神。

这是精神层面的交锋。

如果是意志不坚定的人，估计要被震动七窍流血。

但陈遇是什么人？

他在前世，可是屹立于整个宇宙最巅峰的至强者。

虽然已经转世重生，一身修为化为泡影，但精神与意志这种东西，从来不关乎修为，只关乎自我的灵魂。

他肉身虽灭，但灵魂仍在！

在这里！

在这具年轻的身体里！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

眼神一闪一闪，尤为明亮。

脑中识海，荡漾起柔和的涟漪。

那不断回响的雷音，被直接掐灭了。

老人感应到了情况，眼神渐渐变得奇异。

"老朽现在有些相信了，少年人，你的确有着不俗的本事。

"

"过奖。

"

陈遇轻轻点头。

面对这位富有传奇性且身居高位的老人，他还是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

老人微微笑道："年轻人，自信是好事，但为人处世还需要保持几分敬畏之心。

"

陈遇却不客气地反问道："那请老院长教我，我该敬谁？

我该畏谁？

"

老人抬手，一指大地，一指苍天，淡淡说道："敬大地之广博，一山还有一山高。

畏天理之昭昭，善恶自有因果报。

"

陈遇轻声道："敬大地者，只因还未踏足过真正的众生之巅。

畏苍天者，也只因还未见识过真正的天。

"

老人笑了起来："你不敬，且无畏？

"

"无所敬，自然不敬。

无所畏，自然无畏。

"

"那按你的意思——你踏足过真正的众生之巅？

你又见识过真正的天？

"

老人的语气逐渐转化，到最后时，已多了几分严厉。

陈遇却笑了笑，没有回答。

老人得不到回答，目光变得冷厉。

"就算是老朽，也不敢说窥探到众生之巅。

少年人，你凭什么敢口出狂言？

"

"如果我说凭我自己，你信吗？

"

"老朽不信。

"

"既然不信，那就没什么好的了。

"

老人敲了敲拐杖，说道："陈遇，你的确有本事，堪称百年难得一遇的武道奇才。

但太过自大的性格，终将让你沉沦入无边苦海。

"

陈遇淡淡道："你又怎知我是自大？

而不是自信？

"

"自大与自信，很快就会揭晓。

注意来，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

话音刚落，老人再次提起拐杖，往地面重重一敲。

周围的风，变得激烈。

吹动众人的衣衫，卷起地上的尘埃。

"喀哒。

"

一声脆响，从陈遇身上发出。

那是关节响动的声音。

然后——

"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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