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歌面上的幸灾乐祸几乎溢出来了，而在她说完后，她以为主子肯定也会跟着开心。

结果定眼一看，发现顾明姝神色非常平静，那种感觉就像是几个人在议论的是今天天气很不错。

她犹豫了一会，轻声问：“主子，您不意外吗？”

顾明姝恩了声：“不怎么意外。

端王妃她出身很好，家族兴旺，家里有好些男丁。”

正所谓一样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

男丁多了，同样如此。

孙家繁荣，而且又因为孙玉儿外祖母那边女子特别能生养的隐形传说，孙玉儿一出生就备受宠爱，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在端王娶了孙玉儿后，为了拉拢孙家，更是表现得对孙玉儿深情款款，拔高孙玉儿对端王的要求。

若是没有得到过，在端王有了红儿后，孙玉儿或许会伤心难受，但总归是有理智的。

可架不住，之前端王给的太好了。

之前越美好，现在假象被戳破的时候，才越幻灭。

顾明姝不紧不慢的将孙玉儿的心态说了下。

一旁的冬歌，忍不住唏嘘：“这么说来，孙玉儿也挺可怜的。

所以，男人啊，果然不爱就不会受到伤害。”

顾明姝斜眼，也不知这小妮子怎么忽然得出这么一个感想。

顾明姝淡淡的道：“虽说孙玉儿被娇养着长大，可她也是京中贵女，自小接受的也是当家主母的教育。

以京城豪门贵族，重视面子的规则，她不应该将这一切闹到明面的。”

冬歌微微一愣：“可主子，您刚刚也说，那端王妃是得到太好，然后又……”

一旁的阮媚娘，轻声道：“冬歌妹妹，您忘了一件事。

孙玉儿是孙家这一辈里唯一的嫡女，可是她也有庶弟的！

她爹也是有小妾的！

只不过，那些姨娘只生了一个庶子，并没怎么影响到孙夫人的地位。”

“那些姨娘不受宠？”冬歌下意识说。

阮媚娘闻言，眉眼都跟着弯起来了。

冬歌瞪过去：“你笑什么！”

“冬歌妹妹真可爱。”阮媚娘并没回答，只是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据我所知，孙尚书也有过很宠爱的妾室王姨娘，那王姨娘入府后，孙尚书就再也没在别人院子里留宿了没几个月，王姨娘就怀孕恃宠而骄，一度威胁到孙夫人的威望。”

阮媚娘语气慢悠悠的，声音更是好听，将这么一段故事说的更是跌宕起伏。

“可后来，那王姨娘生产时候难产，好不容易生了个男婴，却是死胎。

之后，王姨娘一脸病容，没了曾经的倾国倾城。

还因为孩子的死，她神志恍惚，不停哭嚎闹腾。

孙尚书每日上朝，好不容易回来也精疲力竭，哄一两次还行，多了就厌烦了。

很快，王姨娘就在一个冬日，落水淹死了。”

“而在王姨娘死之前，孙夫人又给孙尚书寻觅了个美人。

那个美人，容貌好，性子也好，还是孙夫人的人。

所以王姨娘死的时候，孙尚书不但不怀疑孙夫人，还和孙夫人的关系越发好了。”

“冬歌妹妹，你说孙夫人的手段如何？”阮媚娘朝冬歌眨了下眼，动作俏皮可爱，可冬歌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怕。

“孙夫人是个好猎手。”顾明姝语气平静。

也只有那样冷静自持的猎人，才能够在落于下风的时候不动声色，一点一点下套，然后在对方崩溃的时候一举灭掉对方。

而这样一个冷静的人，顾明姝相信，她也不可能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变成天真只有情爱的人。

“端王妃会如此不顾一切，肯定还有一个推手。”

不期然的话，她想到了齐铭。

那隐藏极深，却又在不知不觉玩弄人心的做法，真的很像是齐铭的手笔。

齐铭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她按了按眉头，问：“冬歌，齐铭在做什么？”

“主子，这个我知道。”冬歌有点激动的，巴拉巴拉一通说。

等顾明姝听完后，整个都有点恍惚了：“你说，十二皇子撞破下毒的时候，齐铭就在现场，还点破了那碗汤药有毒？”

“对啊。”

顾明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端王妃这件事里面，齐铭也在场？”

冬歌再次点头的时候，都有点迟疑了：“主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问题大了。”顾明姝咬牙。

阮媚娘也跟着颔首：“对，以婢子对齐铭的了解，那个男人，心计深沉，能力手腕更是一绝，而且武功更是决定。

最重要的是，这人之前无论想要做什么，都会隐藏好自己，绝不让自己跟阴谋诡计牵扯上！”

就算是牵扯上，也会给自己扯一张光正伟大的皮。

“对。”顾明姝眼底赞同：“而这几件事里，齐铭太过表面了。

第一眼就能够看到他，会让人怀疑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完全把自己放在明面上。

一点都不像齐铭的风格！”

“可不是齐铭插手，还能有谁？”冬歌一脸疑惑。

顾明姝也有点拿捏不准。

她在脑子里快速扒拉一圈。

“十二皇子撞破下毒，齐铭出场，点破了一切。

最终，十二皇子到了庆和帝跟前。”

“庆和帝那人，还算英明。

但也有疑心，或许会怀疑十二皇子出现的动机。

但是，十二皇子太弱了，母妃是宫女，还早逝，可以说一点支持都没有，而且年纪还这么小，上位的可能太低了。”

顾明姝能看明白这一切，那庆和帝一定也能。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端王，呼声太高了。

作为一个一时昏迷，却还没真的命不久矣的帝王而言威胁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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