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山城庆功(2/3)
蓝桥把流光剑抬至与肩同高,却仍一副虚不着力的样子,根本称不上是什么剑招。
盛庸的目光同样让人捉摸不定,他两手轻握住长枪的一端,枪尖微微颤动伺机待发,仿佛随时可攻向对手的任何部位。
伴随着两军将士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二人的战马迅速接近,到彼此接近到不足十步的距离,盛庸狂喝一声,长枪电射而出,直搠蓝桥咽喉,试图凭借长枪接近两丈的长度,不理蓝桥的流光剑,抢先一步把他刺杀。
在后方掠阵的陈晖何福等人喝一声彩,众军士立时再度齐声高喊,声彻云霄地为主帅助威。
蓝桥仍是那副潇洒随意的样子,暗中却依风月明传授的法门,把真气注入马儿的经脉,形成“人马一体”的紧密联结。
他轻拍马背,战马倏地一改前冲之势,朝侧前方猛一转向,以一个只要是骑过马的人都绝难想象的姿势再向旁一窜,使蓝桥避过刺喉的长枪,流光剑则妙到巅毫地侧劈在枪尖尽处。
深谙武道的风月明心中叫绝,蓝桥这招最让人意外的,一是利用“人马一体”之术使战马陡然变向,使盛庸气势最盛的一招落在空处,二是准确把握到盛庸因枪劲刺空而急欲变招的心态,抓住对方气势由盛转衰的刹那,以流光剑猛击。
“当”!
盛庸上身一晃,长枪收至身后,两匹战马迅速错开,往相反的方向奔去。
朱棣身后的大军,连带山城上的琅琊军爆起一片欢呼,只因人人都看出刚才那一回合,是手持短兵器的蓝桥稍占上风。
此刻双方易位,蓝桥踱马在南军阵前,盛庸则在朱棣阵前回转。
张仲杰咬着牙低声道:“不如我趁机做了这小子。”
蓝西野连忙劝止:“这只会坏了战场规矩,不但激怒对方的大军,且让我军战士因羞愧而抬不起头来。”
这些话随风飘入蓝桥耳中,他的心却仍旧平静无波,仿佛不计较任何成败得失。
“咚!
咚!
咚!”
第二通鼓响,双方再次纵马交战。
这次盛庸吸取上一回合的教训,把长枪舞作一片枪幕,任蓝桥的战马如何变向,都跑不出他的攻击范围。
蓝桥眼见得盛庸枪影绰绰,一时竟分不出其中虚实,心中暗叹对方枪法了得,一剑斩在枪影的正中处。
“当”!
二人同时剧震,蓝桥被枪上传来的真气震得气血翻涌,难受的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他这才意识到盛庸的功力之深,似已直逼九天风云榜的级数,但以这种程度的枪法武功,为何他过去却从未听说有这号人物?
看来无论是江湖、民间还是朝野军方,藏龙卧虎的高人都比比皆是。
但蓝桥岂是轻易服软的人?
当第三通鼓响过,他纵马再攻,使出望海潮剑法中的激流式,将真气汇集到流光剑上,趁盛庸枪尖扫来的瞬间猛力一击,真气如惊涛海浪般袭向对手的长枪。
盛庸亦是一惊,显然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能迸发出不逊于自己的气劲,他的长枪尚来不及收势,就见蓝桥蓦地飞离马背,人剑合一地又往他眉心刺来。
这是蓝桥临场发挥的独特战法,为的就是在二马交错的瞬间利用剑法出招快的优势,能多攻出几招。
此乃一招“漩流式”,流光剑的剑刃如削苹果般精巧地剜出一个小圆弧,好似要把盛庸的面具挑下来。
盛庸知道长枪来不及救近身之险,索性伸出两根手指,于面前一寸处险之又险地夹住蓝桥的流光剑,同时长枪猛扫,攻向蓝桥下盘。
蓝桥哈哈一笑,一脚踢在盛庸的枪尖上,趁二人真气激撞的同时撤剑飞退,又落回到已错开数丈的马背上。
二人战至此刻,虽才不过三个回合,却都已使出浑身解数,其中惊险之处,非亲临其境难以体会。
蓝桥虽然尚未露出败象,风月明却看得眉头紧锁,沉声道:“这个盛庸大不简单,他的枪法非常厉害,只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风夜菱深悉哥哥的厉害,立时更为蓝桥担心起来。
却见两军阵前,蓝桥和盛庸两骑反复交错攻杀,眨眼间又战了三十回合。
蓝桥的流光剑虽不足四尺长,却可利用战马的变向,以及灵动的身法弥补缺陷,他时不时地飞离马背,每一回合都能趁机攻出两到三招。
盛庸在逐渐熟悉蓝桥的战法之后,也找到了应对之策。
他的长枪从不全力进击,每次都留下两三分的余地,以应对蓝桥快速的变招。
他的功力深不可测,枪法亦在纯熟中充满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各种变化。
如果说蓝桥的剑法似海潮似风暴,那盛庸的枪就像是在深渊里不住搅动的潜龙,二人交战处时而怒涛狂啸,时而龙游九天,只把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再没有谁能断言此战的胜负。
双方将士初时还不忘呐喊助威,到后来早已喊哑了嗓子,使几十万人环绕的决战场变得静寂无声。
朱棣一把推开击鼓的小校,拿起鼓槌亲自擂鼓,燕军的士气立时又高涨起来。
待二人战至八十回合,蓝桥见盛庸的枪法仍没有丝毫乱象,不禁心中感叹,此人若单论功力之深厚,只怕比当年的蓝若海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蓝桥的真气主要来自天地灵气的补充,以橐龠之法随用随取,几乎可以说是“取之不竭”。
但他终究也是肉体凡胎,并非成仙成圣,即使真气可以得到补充,但肌肉和精神的疲惫,仍一阵阵袭向他的大脑。
毕竟昨晚一夜未睡,今天又一直在赶路,在这样的高手对决中,如果精神无法集中,那实与自杀无异。
况且他和盛庸已从午后战至黄昏,再这么打下去,谁也不知还会生出什么变数。
朱高煦能否挡住铁铉的援军?
穆陵关的平安尚有八万大军,亦不知会驰援何处。
蓝桥决定速战速决。
这是个极其冒险的决定,因为在他和盛庸过去的八十回合中,他已认清自己和对方的功夫只在伯仲之间。
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利用自己真气可以随时补充的优势,等把盛庸的真气消耗殆尽,再战而胜之。
然而盛庸气脉悠长,并且在阵前单挑的情势下,双方每交一招都会因马儿跑开而获得再次回气的时间,这也使得他对盛庸气力的消耗变得十分缓慢。
在这种情况下主动求变,蓝桥不确定这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但他决心一试。
“咚!
咚!
咚!”
鼓声第八十一次响起。
蓝桥盯着盛庸,双目露出决绝的神色,蓦地纵马奔腾,在距离对方九尺远时攻出一剑。
他把全身真气尽数汇聚在流光剑上,流光剑因而亮得刺眼,仿佛被他持在手上的一个小太阳。
盛庸却看得心中发笑。
流光剑不到四尺长,就算加上手臂也不过六七尺,他在九尺之外出招,打空气吗?
盛庸气沉丹田,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猛地刺向蓝桥身下的马儿。
只要战马倒下,到时候他要杀要擒,对手还不是只能任由着他摆布?
蓝桥眯起双眼,凌空劈出一剑,却陡然把流光剑脱手甩出。
流光剑在半空打了个转,当剑锋再转上来时,正斩向盛庸的面门。
这是他望海潮八式中的“清流式”,流光剑看似脱手掷出,其实却有一条看不见的真气牵引,不虞招式落空。
他直到此时才使出这一招压箱底的绝技,为的就是出其不意。
盛庸早防着他再生变化,见他把流光剑脱手甩出,长枪猛地一扬,横在剑锋之前。
只要挡住这一招,蓝桥没了武器,还拿什么和他打?
然而和发生了无数次的金属撞击声不同,这一次枪剑交击,发出的声响不是“当”,而是“嗤”。
就像烧红了的铁块,猛地置入冷水中一样。
盛庸的长枪被流光剑隔空一划,竟然像豆腐般被斩断成两截,左右断开。
然而他枪杆虽断,真气尚存,流光剑撞在他接续左右断枪的气劲上,发出“嗤”的一声,随即向后弹开。
蓝桥神乎其技地接住弹回来的流光剑,同时心中大叫可惜。
他方才付出真元受损的代价,将全身真气注入流光剑,本以为可以一击致命,却不料仅仅是凭借流光剑的锐利斩断了对方的枪杆,终究未能伤到对方分毫。
他的心法是以自身作为橐龠,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然而此刻他一身的真气全都由流光剑泄了出去,天地灵气纵是泉涌补入,也不是一瞬间的事。
二马交错而过,各自朝对方的阵前冲去。
盛庸手持断枪,忽然反手一挥,将两支断枪朝蓝桥的左右后心掷去,目睹一切的蓝枫不禁失声疾呼:“小心身后!”
其实蓝桥早听到断枪飞来的破风之声,但苦于真气尚未恢复,即使挥剑抵挡,也必然会被盛庸断枪上附带的内力重创。
他事到临头忽然灵机一动,左右袍袖一挥,藏在袖中的那两柄匕首激射而出,堪堪挡住飞来的断枪,随即双双被击落在地。
单看那两柄被撞得扭曲变形的匕首,就知道这两杆断枪若打在人身上,会有怎样惊人的威力。
断枪因碰到匕首失了准头,从蓝桥的两鬓旁闪电般掠过,把所有希望蓝桥获胜的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风夜菱死死掐住夏霜的手臂,把她的肉都掐白了,而后者直到断枪落地才意识到疼,“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小麻雀不知何时也来到风夜菱身旁观战,此时见蓝桥借以救命的两把匕首正是在大鹿岛时曾借给她的,心中亦是感慨良多。
朱棣见战机已至,高呼一声“杀”,燕军战士们立时催马而出,骑兵向两侧展开成一个“雁翅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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