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历过山洪的人，根本就无法想象山洪的可怕。

狂风，激流，洪峰，山石和泥土，几乎一刻不停地轮番肆虐。

山洪暴发一段时间后，暴雨依然下得非常猛烈，进村的道路被完全淹没，整个村落变成了一片汪洋，土坯房屋被山洪摧毁，交通、通信、电力等基础设施完全中断。

村小也被淹没在洪水中央，全体师生，包括被陈慕枫绑缚在身上硬是背上礼堂房顶的残疾教师，都默默地望着洪水中可怖的景象，痛苦地发出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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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孩子呜呜的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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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晓璟知道，那不是懦弱畏怯的泪水，而是一个鲜活的生命面对无情的天灾最自然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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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自然面前，力量渺小得如同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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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枫从上来之后，一刻没有闲着，他冒着雨在水中捞着漂浮过来的木板，用房顶台子上的挂衣绳把它们连接在一起，整整摞了三层木板之后，他才把做好的木筏放在水流渐缓的水中试了试，觉得可以下水，他把做好的桨拿在手里，准备出发。

“慕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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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吗？”她的样子狼狈不堪，可是一双眼眸却清亮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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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留不住他。

她也知道，她的慕枫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

她不能跟着他，但是她要给他最美的微笑，让他安心地去救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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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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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去看看婶子。

。”他把手抬起来想摸摸她被冷雨寒风冻得通红的脸，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他只能慢慢地放下手指抓紧了船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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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璟，你和老师们照顾好孩子，切记不要惊慌，我看过雨势，再撑上半小时估计会小下来。

。”叮嘱完，他利落地跳下木筏，敏捷的身形借助房檐的外围，站得很稳。

挥挥手，用力挥动船桨朝远处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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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我等着你！

！

！”姚晓璟手掌圈成喇叭，冲那个湮没在风雨中的身影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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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往下压，雨就跟倒下来似的，异常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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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枫借助风势，划动船桨，使木筏减少阻力，朝村西头挨着村小不远的婶子家快速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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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近前，他才发现，情况比预想中更加的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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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坯房全部坍塌，连玉清准备结婚起的一层砖混平房也被洪水冲得找不到一丝痕迹。

陈慕枫急得喉中发胀，眼睛里有什么涩涩的东西朝外涌，眼前的大雨仿佛变成了记忆中被狂风打散的大雪天，独自走在泥泞村路上的少年被慈祥的婶子追上来，朝他的怀里塞上一个热腾腾烙馍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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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

“玉清----------------”

他朝着已经完全认不出原貌的汪洋高喊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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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要放弃希望准备去下游寻找看看有没有找到的可能。

婶子家院子里栽种了20几年的柿子树上，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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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枫-----------枫娃子。

。”

奇迹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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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清居然背着老母亲艰难地在树杈上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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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

！

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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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动！”他迅速把木筏划到柿树下，用木筏上的挂衣绳绑在树干，捆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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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柿树，暗自使力，没有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攀爬到了树干和树杈中央。

婶子被冻得不能说话，看到陈慕枫的时候，眼泪却情不自禁地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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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娘先走！”小小的木筏，肯定撑不住三个人的重量，陈玉清没有多想，凭着本能说道。

婶子呜呜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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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脚无力地撞了撞树干，似是不满意儿子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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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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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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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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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我肯定回来接你！”陈慕枫接过婶子，用玉清递过来的绳索捆缚住两人，敏捷地从树上下到木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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