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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 家恨(1/2)

地牢里空气潮湿,而且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韩健坐下来便也感觉到几分压抑。

韩健指了指牢房的方向,意思是打开牢门,后面跟上来的侍卫将牢门打开,杨洛川却并不从地上的草堆里起来。

他的腿在逃走和被抓的过程中受伤,虽然经过一定的调理,但行动已经非常不方便。

“陛下召见南王,为南王准备。”

多余的话韩健不说,这次来就是把杨洛川带出去。

之前豫州兵马的事尚未解决,必须要将杨洛川藏起来,现在问题解决按照情理上说也该让杨洛川出去透透风。

韩健离开地牢,到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有侍卫把灯笼聚过来照亮。

之后杨洛川才坐在一块门板上,被几名侍卫抬了出来。

韩健指了指旁边的屋子,意思是给杨洛川收拾好再走。

一等又是小半个时辰。

等全都准备好,杨洛川才被人搀扶上马车,在严密的护送之下往皇宫方向而去。

到皇宫,仍旧是侍卫搀扶着,与韩健一同到烨安阁。

杨瑞之前也并不知杨洛川的具体下落,只是从韩健口中得知杨洛川并未逃出生天,此次见到杨洛川,杨瑞只是眯着眼打量一下,好像很惊讶为何杨洛川成了这幅光景。

“老臣行动不便,不能给陛¥∠下行礼。”杨洛川进到烨安阁,没人相扶,却只能是瘫坐在地上,苦笑着说一声。

“皇叔不必多礼了。”杨瑞看韩健一眼,好像有些埋怨,她以为杨洛川是被韩健折磨到这副田地的。

可事实上杨洛川有今日的下场完全是他自己作的,他所受的伤也并非是利器所伤,而是匆忙逃走的时候跌下马所致。

韩健道:“陛下,罪臣已带到。

不知陛下可需单独说话?”

“不必了。”杨瑞道,“既然皇叔安好,朕也无多余担忧。

快些找御医给皇叔诊治伤势,免得伤情恶化,再者将皇叔送到安全之地调养,莫再让人打搅了他养伤。”

杨洛川一脸感激涕零的模样。

近乎是哭诉道:“谢陛下对老臣的关怀,老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忘陛下恩德。”

说的好像是真的多么体念皇恩一样,韩健和杨瑞都很清楚这老匹夫的为人性格,分明是做戏给人看的。

在西南北四王中,真正有胆有识有谋的正是他南王,可惜生不逢时,再加上有东王府的压制,也是杨洛川一直郁郁不得志的原因。

本身豫州之地周边无险可守,也成为豫州早早衰落的原因。

但本身来说,杨洛川这个豫州之主还是很有机会染指权柄,可惜现在落为阶下之囚,韩健不会再让他有逃走的机会,他也从被软禁而变成囚禁。

韩健吩咐人进来扶杨洛川离开,杨洛川也不会被送到南王府在京城的别院,而是到别处去。

等人走了。

杨瑞叹道:“没想到他会成这副模样。”

“瑞儿你还值得为他感慨?”韩健眯着眼说一句,“他沦落到今日之境。

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杨瑞微微摇头道:“但他怎么说也是苁儿的父亲,你这么待他,不怕回去不好对苁儿交待?”

这下轮到韩健叹气。

关于杨洛川的事,他就没敢对杨苁儿说。

当初杨洛川逃走,杨苁儿比谁都着急,对于一个出嫁到东王府的女人来说。

她已经一心一意把情都寄托在韩健身上,说是已为东王府之妇,但心中还是很不希望南王府与东王府之间有隔阂。

这次豫州兵马进洛阳之后,韩健甚至无暇回去看看,这种事想对杨苁儿隐瞒也很难。

杨苁儿知道后肯定会难过,现在若是再将她父亲的事说出来,恐怕杨苁儿更觉得无地自容。

“夫君也别在宫里陪妾身了,苁儿妹妹见不到夫君,心中必定有所挂念,夫君还是早些回去陪苁儿妹妹吧。”杨瑞倒显得很大度,毕竟她现在身怀六甲身体不便,虽然是新婚燕尔却也并非对韩健那么痴缠,只好劝韩健早些回府去。

韩健本还想与杨瑞温存一番,但杨瑞明显招架不住,韩健只好早些罢手出宫。

等回到东王府,却见东王府内外进进出出,一些随军到洛阳的东王府派系老臣都来见韩松氏,说是叙旧,主要是问昨日之事和今后的应对,韩松氏等于是在替韩健来接待这些老臣子。

“健儿,你回来的正好。”韩松氏身边没有韩昭氏和韩崔氏的帮忙,累的有些不可开交,见到韩健总算才缓口气,道,“忙了一天,想叫人去通知你回来也知道你忙于军政。

城外的事可是有平息下来?”

韩健微微点头。

韩松氏道:“江都调拨来一批军需物资,本来是要送往西边去,现在洛阳闹了这么一番,先将这批军需调到洛阳来供你所用。

还有一些老家伙问你关于人员调动的事,二娘也一并帮你处置了。

你看看是否得当?”

韩健道:“二娘想怎么处置都好。”

“说的好像很轻松。”韩松氏有些不满道,“昨日城中那么大的事,若不是得到下人的通禀,竟不知豫州军已杀到洛阳城中来,你还亲自去督战,可有想过危险?

战场上流矢满天飞,要是有个损伤,这洛阳和江都的基业谁来管?

难道你还要指望我们这些孤儿寡妇不成?”

韩健苦笑了一下,昨日的情况,他不去镇守城门督战,恐怕现在一府院的女人还都成了寡妇。

他只是尽他东王的责任而已,当然这种话不能在韩松氏面前说,韩松氏说这些其实也是关心他,并非是抱怨。

韩健安慰一番,韩松氏的脸色才好转了一些,道:“苁儿那边你多去看看。

上午消息已经传回来,她也知道情况的始末,之后她便独自回房,二娘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一直找了人在旁边照看着。”

没多说什么,韩健从正院出来。

直接往杨苁儿小院方向去。

进到里面,原本杨苁儿便一边照看着孩子一边抹眼泪,见到韩健眼中再无其他,直接过来扑到韩健怀中呜咽个不停。

韩健搂着杨苁儿的身体坐在床榻之前,等了很久,杨苁儿终于才好转了一些。

不过此时眼睛已经都哭肿了。

“苁儿,别难过,有些事跟你没关系。

你也不用自责。”韩健这才开口安慰道。

杨苁儿嘴唇禁闭,却是翕动了两下,道:“妾身不知……”

韩健把杨苁儿搂的更紧一些,原本他还想说杨洛川的事,见到这情况,杨洛川的事便提也不能提了。

陪杨苁儿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有人送饭过来。

此时已经有些晚,韩健与杨苁儿一起用过晚饭,才好好陪杨苁儿一会,让她安心睡下。

杨苁儿这几天显然也都没休息好,心中一直在为城外豫州兵马的事感觉自责,现在豫州兵马的事是解决了,却是以两方交战各有损失为结果,这更令她不安。

现在有韩健相陪。

她才睡下,不过才刚睡着便几次惊醒。

每次脸上都带着一些惊恐,等定睛看清楚韩健在身边才稍稍安定下来。

见到杨苁儿这副状况,韩健心疼不已。

要说杨苁儿在嫁过来之后,已经吃了不少的苦头,曾经南王府高高在上的二小姐,也是杨洛川的得力干将。

她跟其他普通的女子不同,她曾身为豫州军政体系的重要人员,也曾背负着豫州兵马的操练和指挥之责,正是这样,她才对豫州兵马来袭更在意。

韩健为了让杨苁儿安心。

一晚上都没睡好。

到第二天,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一顿早饭,府院里的女人基本都出来聚在一起,包括平日里不常露面的宋素卿和林小夙。

这二女平日里多少有帮东王府做一些事,尤其是林小夙,就算是与韩健成婚之后仍旧负责东王府的军需调度,只是工作没有以前那么紧,而且出事之后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样风风火火离开洛阳。

一家人吃过早饭,各府院的丫鬟各自扶这些女主人回去,而韩健则留下法亦说了几句,他也知道自己每日里不能都去陪杨苁儿,而杨苁儿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身边需要有人说说话开解一下。

若说这个人最合适的当是与世无争的法亦,她虽然话不多,但心诚无比,让法亦跟杨苁儿搬到一起,也是为让杨苁儿早些走出心中的阴影。

“相公说的,妾身知道了。”法亦微微一笑,她也知道南王府那边的事,虽然以前她跟杨苁儿之间没多少交流,却也没什么反感和妒忌。

韩健一说,她也就明白了。

韩健这才放下心来,顺带跟韩松氏一说,让韩松氏安排暂时让法亦搬过去陪杨苁儿。

等一切都安顿好,韩健特地去看了下杨苁儿的反应,看得出杨苁儿也对法亦没什么排斥,她跟顾欣儿之间虽然明面上彼此相敬,但若说心中没有一点隔阂是不可能的,作为东王府的两个正妃,多少还是有些争宠的心在里面,但对曾为长辈现在为姐妹的法亦,杨苁儿显得更能接受一些,也更容易说上话。

杨苁儿自己也感觉到韩健不在身边时有些孤独,现在有个姐妹能在一起说说话,心中也感觉到安慰。

……

……

一整天,韩健都在为粮草调拨的事忙碌。

春荒时节,又是四处用兵的时候,这两年东王府的境况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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