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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Das man(1/2)

5月28日

一大早,孟笛就被院子里的狗吠声吵醒。

孟笛穿着邋遢的睡衣,半只脚踩在拖鞋外面,脚跟蹭着地面拖沓走到院子里,到狗窝边踹了两下,狗钻回狗窝呜呜的低鸣。

孟笛回到卧室里,躺下翻了几个身,觉得再睡不着了,就干脆起身洗漱,打扫过院子,喂了鸡,又到年老的满是白发的父亲床前,扶他颤颤巍巍的起来,花了几分钟才领着他走到餐桌前,跟父亲吃了早饭。

期间孟笛有意无意的去瞟父亲的表情,却什么也没看到,就好像,人活着,灵魂已经死了一样。

大火过去已经这么多天了,孟笛已经接受了,无法改变的事实。

店铺被烧就是被烧了,再继续哀伤也不会有一点用处。

天灾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落到了自家的头上,事实就是这么无奈,出了眼睁睁看着一切付之流水什么也做不到。

不可抗拒力,没有办法。

父亲本来就岁数很大,在这一个月来更老了很多,孟笛经常在半夜醒来,看到客厅兼厨房的的屋子里亮着灯,父亲默默的坐在黑夜中发呆。

没有办法啊,孟笛想这样大声的告诉父亲,但怎么说的出口。

今天也是在压抑中吃完饭,就像许多的平日的早上,结束一切之后,孟笛向外面走去,心里盘算着还要多久能还上从卫文达那借的钱,边走到院子门前,盘算着还要打多久的工,自己的人生还能否又要多久走上梦中规划的路线。

他到了农家院的破双开木门前,伸手一推发现大门推不动,再用点力感觉是有什么卡在门前,只开出了个拳头大的门缝。

孟笛看过去,只看到一个人浑身泥土的躺在自家门前。

孟笛眨眨眼,心说是谁昨晚上喝大了?

又推了推门,把那人蹭着地又推出一段距离后,自己从门缝钻了出去。

孟笛站在那人旁边,用脚尖踢了踢,没反应。

孟笛胆子大了些,走近了点,忽然觉得这人的衣服很眼熟。

一看,居然是卫文达。

楞了一下,我靠,又被人追杀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衰呢。

伸手一摸,还有气。

孟笛感慨片刻,平生第一次庆幸自己不是有钱人。

随后孟笛想抱其卫文达,却连抬半个身子都费劲,没想到一个人这么沉,根本抬不动。

于是拖起卫文达的身子,想要往院子里拖拽。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老爸这个时间八成正在窗边坐着晒太阳,要是被看见了没法解释。

于是向房子外面拖去,绕到屋子后面。

昏迷中的卫文达就像一垛杂草一样,被沿着地面拖拽,路上凡碰到的,都蹭到身上去了,秽.物蹭了一身。

孟笛拖了一会嫌慢,便将其两臂扛在身上继续拖,但扛着拖了一会又觉得累,于是一会拖一会扛,废了好半天时间才气喘吁吁的把昏死的卫文达弄到屋子后的木栅栏前。

栅栏早已老旧,孟笛早就有换的想法,今天刚好有这个契机,孟笛也就不在客气,两脚下去踢断了一截栅栏。

又踢了几下,没想到这东西看起来已经这么老却依旧很结实,这几脚下去也没再有新的地方断裂。

回头一看,有两个人早就在看自己了。

孟笛看向烂泥一样倒在路边的,心知再不进去好叫人误会。

也就不再踢了,把卫文达往刚刚踢出的洞里塞。

卫文达失去意识,手脚都无力的搭在一边,甚是碍事。

孟笛好不容易把卫文达的头赛过去,却塞不过肩膀。

一会衣服刮到木头,一会手臂挡在洞外的。

孟笛使劲一推,卫文达身上刺啦一声,衣服多了一道半米长的口子。

半身穿过了洞去,但这一用力,卫文达本来吊着的头更是一晃,毫无保留的撞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孟笛:“……不好意思啊……”

就这样弄了半天,卫文达还是撅着屁股,半跪着头点地卡在栅栏上,难看的不行。

孟笛耐心已尽,不想再耗了,身后的人肯定已经在说闲话了,再这么下去不定传出去什么子虚乌有的东西。

虽然过意不去,还是卯足力气一脚踢在卫文达屁股上。

卫文达这下总算进到了里面,但是由于姿势的原因,卫文达在进来的时候脸一直蹭在地上,这一路脸、嘴、鼻子尽贴着地面,划出好几道伤口,泥土都跑到嘴巴里面去了。

那样子又狼狈又好笑,丑到孟笛都心怀惭愧了。

孟笛看在眼里,又惊又奇道:“这都没醒啊……”

孟笛回头一看,在身边好奇看热闹的又多了几人,忙跑回前门,回到自己房间,把卫文达从窗户前拉了进去。

转眼到了午时,卫文达鞥地惊醒,身上感到很是沉重,好像已经走投无路被猎杀者死死压住一般,恐惧上涌,他又踢又蹬的把那东西从自己身上弄下。

惊弓之鸟的闹了半晌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床棉被,而自己被脱得只剩内衣,刚刚正被裹在那棉被里面。

卫文达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刚刚缠在自己身上的不是棉花和布料而是蟒蛇一般,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想起来了,那拼命的逃跑记忆——杨紫华抱着莉莉的场景、奶奶被乱枪打死的场景、死婴像没用的紫色垃圾一般滚到地上的场景,以及最后苏明信别墅里的保安赶到,保护着他从宅子里逃出的场景。

卫文达逃进林子里,在分不清方向的山林里狂奔的一天一夜,根本不敢停下,一路逃到着乡下村子来,直到严重脱水,精疲力竭直昏倒在陌生的门前。

忽然他赶到视线,猛地抬起头,只见孟笛就在旁边,手里还端着一碗水,愣愣的见证了他与棉被抗争的全过程。

跟卫文达在一起的时候,强势的、做决定的那一方一直都是卫文达,孟笛一直都是随声附和,从没见过卫文达这么怂的样子,一时不知道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好。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盯了半天,卫文达忽然满是怒意和敌意的咬牙嗔道:“你他么看什么看……”

孟笛已经想不起来今天是第几次愣住了,卫文达从来没这么跟他说过话——这也是自然,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寻欢作乐又做过什么呢,两人除了酒肉朋友有真的还有更深的交情么?

孟笛咽了口口水,压住怒意,不断说服自己毕竟是朋友。

把手里的水递过去:“喝点水吧,我看你也渴了吧……”

卫文达早就嗓子干的要裂开了,虽然仍咄咄逼人的看向孟笛,但还是接过了水碗。

农家生活没那么多讲究,加上家里并不宽裕也不太有人来做客,杯子不多,随手拿起来个饭碗就能当喝水的用,这只碗也是如此。

然而卫文达接过去,嘴刚沾到水,碗近在咫尺的时候,他看见碗的边缘上还占着一粒大米,卫文达什么时候用过这么‘脏’的器皿,好像喝的不是水是硫酸一样,一碰到嘴他二话不说把水碗摔在地上,啪的一声陶瓷碎片横飞水溅一地。

这一下大出孟笛意料,遮不住的不快,也出现在孟笛的脸上。

面对卫文达样子,孟笛努力顺从,即便是对面在无理取闹,还是后退两步,忍气吞声的拿起扫帚,打扫地上的碎片。

卫文达愤恨的盯着不做声的孟笛,却不罢休:“你很想笑吧,那倒是笑啊,你他么倒是笑啊!

装什么装!”

“没有……”

“没有?

我都已经沦落到要受你可怜,我都已经沦落到被你同情我!

还不好笑么!

?”

说着他从床上窜起来一把抓住孟笛胸口的衣服,用力到孟笛整个上衣都绷紧了。

孟笛本想说,我哪里有把你看成可怜的低声下气的人,但一被卫文达抓到,还是一股怒火上冒,一把甩开卫文达的手。

孟笛压根没想伤他,但卫文达很虚弱,没想到这一甩,卫文达整个人就随之一晃,从土炕上一歪,跌了下来,重重的磕到地面上。

半裸的卫文达摔在地面的赃物上,羞愤交加,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毫不留情的将双手抓在孟笛脖子上,怒吼着:“你!

你怎么敢!

——”

好烦——孟笛无法遏制的如此感到。

眼窝深陷发黑,嘴唇干裂,头发凌乱的沾着泥土,竭尽力气掐着孟笛的卫文达,活脱脱一个讨命鬼的模样。

孟笛再忍不住,稍用点力气推开卫文达,卫文达本身就缺乏锻炼身体羸弱,加上状态不佳,全然难以把持重心,又被轻易推倒别随着这力道倒出去,撞在衣柜上。

刚撞上便立即恶狠狠的扑过来。

当然,只是看起来恶狠狠的,实际上完全没有力道。

往常孟笛便能打过这个纨绔子弟,事实上很多事情上,卫文达都比不上孟笛,只不过孟笛一直觉得没有表现和攀比的必要,处处让着卫文达,卫文达才没发觉。

而如今,孟笛只觉得卫文达真是不可理喻,哪还管那么多。

看卫文达又纠缠不休的扑过来,怒上心头一拳打在扑来的卫文达脸上。

卫文达似乎从来没想过会被打,一愣,接着更加歇斯里地起来,虽然这一拳打的卫文达脑袋都快歪到了九十度角,冲过来的脚步依旧不停,奔到孟笛身前,抓着孟笛的肩膀,推将出去,两人一起叠撞在孟笛身后的墙上。

孟笛挥拳乱打,卫文达也挥拳乱打,两人小孩子打架一样,怕被打到脸害怕的眯着眼睛,手碰到哪就抬拳捶两下,都不知道打在哪里,就这么胡乱的打了一通,孟笛飞起一脚,踢到卫文达大腿,卫文达向后趔趄了一下。

孟笛得以伸直手臂,高高抬起右手,又一拳糊在卫文达脸上。

卫文达吃痛,因为刚刚挨得一下,身子一晃直接坐倒在地上。

卫文达手撑着地面,坐在地上支住身子抬脚踢这样幼稚的打架东西踢向站着的孟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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