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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敌友易 吞天计(1/2)

未曾等候太长时间,一艘小巧玲珑的塔楼飞到近前,当中传出舒永延不疾不徐的声音:“成道友请进。”

同时那侍立在外的“舒永延”分身,登时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塔楼之内。

站在归无咎近前的四位金丹修士尚未明白发生了何事,以至于本门宗主对“成不铭”态度大变。

只是眼前这座“迷离宫”却是舒宗主独自修行之法舟,内里连一个随侍童儿也无,更从未邀人入内做客。

四人心中惊骇的同时,也是自知斤两的,绝无可能顺载而归。

于是调转遁光,便要返回本身所乘之星散飞宫。

但是此时忽然生变,塔楼之内一道浑厚法力释出,磅礴翻涌,胜似江海之力。

四位金丹修士一个不留神,立刻被这道法力牢牢卷住。

随后这道法力由朴厚转为犀利,一消一磨,只半个呼吸不到,四颗人头、四具尸身跌落海中。

归无咎心中一动,纵身入得舟内。

这座小巧精致的“迷离宫”内仅有一主一客两处座位,归无咎毫不迟疑的在客座上坐下。

抬头看对面之人,其实气息比先前乍一看到的“舒永延”分身还要稍稍淡薄几分。

但归无咎知晓,正因其淡,反而愈见其真。

眼前之人,是舒永延真身无疑了。

果然,舒永延看了归无咎两眼,目露奇光道:“无怪成道友能够识破我之分身,原来是因为我之分身未能识破道友之幻身。

因果相连,奇哉。”

归无咎微笑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空有之间,哪得执着?

便如同成某片刻之前还在迎接入道以来最险峻的一战。

然而此时却和舒宗主对坐言欢,并无丝毫芥蒂。

想来舒宗主也是一样。”

舒永延悻悻然笑道:“成道友底牌未失,舒某人亲身履险,难道还不够有诚意么?”

归无咎淡然道:“眼下虽然在下稍占主动,但舒宗主必定还有后手。

一派宗主,岂能将生死操之于他人一念之间。”

言罢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心有灵犀般的哈哈大笑。

归无咎所言的“十二元,四十二纪,丙申,四月初七,初八,初九。”,不是甚诡秘暗语,而是明年“一炁断天南”之障削弱的三日时间。

归无咎再度使用“镜珠”之法,将“一炁断天南”屏障年历演算至八万四千年。

虽然给舒永延的玉简中只草草录下了近百年的时辰,但也足堪比对真伪了。

归无咎的这一手,可谓掐在整个星月门的命门上,由不得舒永延不妥协。

否则若果真如归无咎所言,万历星图为余玄宗、星月门双方所共有,那星月门一方便彻底失去了和余玄宗竞争的资格。

旁的不说,每年煞气屏障削弱的数日,若余玄宗提前发布消息,叫各路散修经由哨岛返回中曲四岛躲避,或自行潜藏。

这对于余玄宗不过让渡出几分利润的事,却能教星月门就此一无所获。

舒永延道:“舒某想听听成道友所言的交易。

但愿星月门在其中能够有利可图。”

归无咎正色道:“舒宗主放心。

这一笔交易,星月门得利极大。

在下绝非手握把柄便轻易施展讹诈手段的人,如此器量,岂足成事?”

案上共有十六只茶盏,舒永延,归无咎面前各有八只。

此时舒永延取一盏茶饮了,暗自点头。

归无咎续道:“不过在下还是很好奇,舒宗主何以亲自出手,越过荒海屏障,解决金丹修士之间的生死争斗。”

舒永延直视着归无咎,平淡的反问道:“成道友以为舒某是何等身份?”

归无咎虽知此问必有缘故,还是顺口答道:“自然是星月门宗主。”

舒永延摇头道:“不然。

只能算是半个宗主。”

归无咎大奇,请教缘故。

等舒永延又饮一盅茶,道出原委。

原来星月门内宗脉、流脉二派,歧见已久。

宗脉六家,都是传承已久的世家大族而流脉一族却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大家十,小族百五六十。

但每一脉的势力底蕴,和宗脉六家可差得远了。

在宗门方略之上,宗脉六家本也有几分开疆拓土之志,但数千年来和余玄宗争斗无果,早已雄心消磨,渐趋保守。

这也是其等有足够底蕴可供挥霍的缘故。

但流脉六家,却秉承积极进取之策,笃定主意要在荒海之内分一杯羹。

归无咎沉吟片刻道:“我听闻近千载前,星月门在荒海之行事,有过一段时间的沉寂。

想必那时正是宗脉当权,奉行战略收缩之策略。

此后烽烟又起,那时因为舒宗主正是流脉出身,再度改弦易辙。”

舒永延冷然道:“历来宗主之位,多出于宗脉修士。

到了舒某这一代,乃是因为一举跨入四重境,功行举派独步。

本门奉行强者为尊的信条,谁也无法置喙,舒某才得了掌门之位。

但即便如此,舒某所能掌握调动的,不过是流脉数十家。

至于宗脉六家,十分力能出分,舒某人已满意之极了。”

“本人卜得探玄会中九蕴之精,关联着一道大机缘,当遣得力可靠之人前去。

那四人乃是当今流脉六家最杰出的人物之一,自告奋勇前去一试。

四人意外亡故,甚至影响道了两家的元婴三重境传承,舒某不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

复仇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取回那份机缘,不教四人白白殒命。”

归无咎连连点头。

王木霸四人的背后族门是支持舒永延的台柱,舒永延作为台面上的人物,自然要给他们足够的安抚,以及一个可信服的交代。

只是归无咎低头又思索一阵,突然笑道:“依成某之见,舒宗主所言的原因,固然已占其一,其二,但是还漏了其三。”

舒永延不动声色道:“何以见得?”

归无咎淡然道:“在下连斩一十六位金丹修士,舒宗主脸色平淡,恍若无事。

按理说一派宗主,城府甚深,也勉强说得通。

但舒宗主却并无冷厉萧肃之貌,反而好似乐见此事一般,这绝不寻常。”

“再者说,在下方才只道出明年一年的煞气屏障削弱之日,那四位又不曾窥看了在下手中玉简。

舒宗主又何必将之灭口?

即便修行出了岔子,到底是金丹四重境修为,岂不惜哉?”

舒永延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仰头笑道:“好,好,好。”

舒永延洒然道:“那也不必瞒着成道友。

我以卜算之法,得知成道友身上暗藏了非同小可的手段。

原本打算请三四位宗脉元婴真人出手对付道友。

若亡在道友手中,又逼出成道友的手段,算是个一石二鸟之计。

可是这几人百般推诿,竟未成行。”

“退而求其次,舒某便调遣了“孤门”众金丹修士前来,以命试着。

“孤门”修士十之七八俱是宗脉一流,仅有的五六位流脉出身者,舒某别有交代,已遣往别处去。

至于楚飞扬这小子,他算是求仁得仁,也怨不得旁人。”

归无咎叹息道:“果然是借刀杀人,排除异己的计策。”

“不过舒宗主既能算定九蕴之精暗藏机缘,又能算定在下身藏秘手。

为何不能卜得王木霸四人吉凶如何?

若能先有成算,贵门庶可免损兵折将。”

舒永延摇头道:“先前几届探玄会,星月门着实暗中折了不少人手进去。

至于成道友杀死我门中四人,因果勾连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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