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盗窃团伙(1/2)
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陇闻。
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
——《牧童诗》黄庭坚(宋)
……
沉溪演示过绝世轻功,三人回到内堂。
煮水斟茶,白复问道:“沉兄,刚才苏老说您的经历或许与此桉有关,您能讲讲吗?”
沉溪微闭双目,深嗅一口茶香,方才睁开双眼,徐徐道:“这是去年的事了。
若不是遇上苏老,我恐怕今生都不敢再来京师。”
伴随着煮水的都都声,沉溪讲起了他的亲身经历:
去年初春,沉溪赴京赶考,应试明经科。
在备考期间,他也常常漫步长安坊曲,游览名胜古迹。
这一天,沉溪忽逢二少年,两人身着麻衣,见沉溪深鞠一躬,然后匆匆而过。
两少年对沉溪谦卑恭敬,让沉溪颇为诧异,心中暗道:“从没见过这两人啊?
一定是认错了。”
又过了数日,沉溪在东市闲逛,再次遇见这两位少年。
其中一名少年叉手施礼,道:“在下田膨郎,万年县人。
沉兄来长安多日,我们一直没有登门拜访,实在是失礼。
此处离我家不远,愿邀沉兄来我家做客,小酌几杯,也算尽地主之谊。”
说罢,此人再次深鞠一躬。
此番邀请颇有些唐突,但田膨郎两人仪表堂堂,不像匪寇。
沉溪年轻,素来爱结交朋友,虽疑怪两人举止,但仍然勉强随之。
三人来到东市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巷内有临街店铺数间,进入店铺后,穿过一道暗门,竟是一所隐秘的宅院。
庭院内,鹅卵石铺地,洒扫干净,疏竹剪影,清幽怡人,恬澹静谧。
进入内堂,里面坐了十数位少年,或满身戾气、或乖巧拘谨,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诸少年与田膨郎都很熟稔,彼此打闹嬉戏一番。
到了酉时(17点至19点),太阳落山,依然未开宴,似乎在等什么人。
临近亥时(21时至23时),远处有马车声传来。
不多久,马车在店铺外停了下来。
门口两个少年喊道:“帮主到!”
众少年放下茶盏,纷纷起身相迎。
只见门帘一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出现。
此女衣则纨素,花梳满髻,容色绝伦。
众少年赶忙施礼问安。
少女颇为高傲,没有搭理众人,径直走向厅堂,在正中的主位坐下。
少女就坐后,众少年站成两排,毕恭毕敬地向少女参拜,然后列坐两侧。
酒宴这才正式开始,列延丰盛,陈以品味,馔至精洁,气氛愉悦。
酒过三巡,田膨郎向少女介绍沉溪,沉溪赶忙起身。
少女瞟了一眼沉溪,不苟言笑,问道:“田二多次向我提起你,说你有过人之处,能否借着今日酒宴,展示一二?”
沉溪卑逊辞让,道:“实在汗颜。
末学自幼修习儒门经典,至于弦管曲乐,未曾学过。”
众少年彷佛听见天大的笑话,哄堂大笑。
少女乐不可支,捂着嘴笑道:“好一个迂腐的夫子,我问的自然不是这个。”
沉溪惴惴不安,沉思良久,嗫嚅道:“小生有一凋虫小技,飞檐走壁,如履平地。
至于其他,就不会了。”
少女眨动双眸,道:“愿观其详。”
沉溪遂起身,抱拳道:“献丑了。”
说罢,展开水上漂身法,在墙壁上走了几步,沉溪脚下彷佛有吸盘,可以在墙壁直上直下。
“好功夫。”少女鼓掌赞道。
少女目光扫过一众少年,道:“你们也动起来,让沉公子开开眼。”
众少年起身,叉手施礼,道:“诺!”
宴会厅瞬间成了少年们展示绝技的道场:有人能像蜘蛛一样,手脚彷佛有黏液,能在墙壁上游走、悬停;有人如燕雀,手撮屋椽,萦绕房梁,翩翩飞舞……
十数位少年,无一不是顶尖的轻功高手。
沉溪汗颜,不知所措。
这才知什么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少顷,少女起身,与众少年道别。
少女走后,酒宴索然无味,众少年恍恍然不乐。
宴席很快就散去。
数日后,沉溪在郊外踏青时,再次遇见田膨郎。
田膨郎见沉溪的青骢马颇为神骏,便向沉溪借马。
为了保证归还,田膨郎还给了沉溪一木匣黄金作为抵押。
沉溪脸皮薄,没好意思拒绝,便把青骢马借与田膨郎。
转天,沉溪听说有几位皇亲国戚的府邸被盗。
联想到那日夜宴上一众少年的身手,沉溪忐忑不安。
就在沉溪疑神疑鬼之时,万年县的不良人上门,将沉溪抓捕。
皇亲国戚府邸被盗之夜,坊间巡逻的里守虽然没有将盗贼捕获,但却当场捉住了运送赃物的马匹。
不良人贴出悬赏告示,寻找马主。
此马正是沉溪的青骢马。
青骢马神骏,沉溪此前骑乘此马往来街市,颇为显眼。
很快,沉溪便被人告发,缉拿归桉。
不良人搜查沉溪住所,找到了用来抵押马匹的一木匣黄金。
经过勘验,这匣黄金正是王府失窃之物。
沉溪百口莫辩,含冤下狱。
沉溪被羁押在不良人府衙的地牢里,等待录完口供,押送大理寺。
地牢是一个七八丈深的坑,犹如一口宽阔点的旱井。
坑口被木板盖着。
木板上有一个盆口大的方孔,透气通风。
到了饭点,一条细绳从方孔缒下。
绳上系有食盒。
沉溪这一天又惊又怕,水米未进,见到食物和水,才觉饥肠辘辘。
沉溪狼吞虎咽,三口两口,便将饭菜吃完。
一炷香之后,食盒被细绳收走。
沉溪坐井观天,百感交集。
对田膨郎这伙少年,痛恨不已。
到了深夜,月光倾泻,洒满井壁。
想到飞来横祸、命运叵测,沉溪夜不能寐。
接下来的三日,无人提审沉溪,更无人可以诉说。
沉溪彷佛被人遗弃在井底角落。
三日地牢生涯,暗无天日,让沉溪从愤怒变成悲惋,再从悲惋变成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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