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趁着科恩·凯达率领远征军在魔属大开杀戒,斯比亚国力全部偏向南部战区的时候,由卡尔·尤里西斯亲王所率领的神属联军,开始了有计划、有重点的蚕食行动,斯比亚帝国的东北部领土逐渐布满了联军的先遣分队。
联军主力在巩固了位于银霜堡的大本营,又积累大量的作战物资之后,沿着起自银霜堡的发达水系运输线,小心翼翼却又不失果断的向斯比亚腹地挺进。
尤里西斯亲王很清楚,这种类似偷窃的军事行为,必定会招致斯比亚帝国的强力反弹。
即使部队完成整个作战计划,甚至是自己做得比计划更好,也无法取得一个压倒性的胜利。
这其中固然有斯比亚实力雄厚、民众基础牢固的原因,也有联盟内部的种种不利因素。
但恰恰就是这种联盟内部的政治格局还有来自帝国的压力,更迫切的需要联军贡献一场胜利来为这场浩大的战争买单。
要不然,后面的事情就没法办了。
而尤里西斯亲王本人,也不希望这场战争以之前的格局结束。
因为神属联军之前的一进一退,损失达数十万之巨,付出这样的代价却仅占领银霜行省一隅,这个结果任谁都无法接受。
而斯比亚方面呢?
他们承受了自复国以来最重的一次伤亡,不但损失数万正规军,还牺牲了唯一一位元帅,缓过气之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尤里西斯亲王必须抢得先机,为将来的战争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同时,潜伏在魔属联盟的密探不断发回斯比亚远征军与魔属联军之间的战报,科恩·凯达使用的大规模、超远端登陆行动,第一时间就传回。
对于斯比亚帝国在两线作战的同时,还能将精锐一直藏掖着隐忍不发,只在时机成熟时才猛然出手攻击要害的方式和魄力,整个联盟都吓得目瞪口呆。
对科恩·凯达隐藏在这种行为之后的种种野心,各国都暗自心惊——谁是下一个?
所以,在斯比亚远征军驰骋在魔属运河上的时候,神属联盟内部就展开了激烈的争辩和讨论,其最后结果,是他们对这场战争做了新的定义和规划。
虽然大家都确定,伟大的光明神族不会容忍斯比亚过多的领土要求,但仲裁毕竟是在事后。
而在经历两次背后黑手之后,斯比亚对各国的恨意也积累到了一个爆发点。
谁也不能控制那个疯子和流氓在做事的时候有所顾忌,唯一可行的,是在各方面做好全面迎战的准备!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魔属联盟一方的战况不断传来,他们的遭遇让准备大举增兵的神属联盟很是犹豫。
要像魔属联军那样聚集兵力的话,就要冒后方一遇袭击就土崩瓦解的危险。
不增兵吧,一个硕大而处处空白的战场还在那摆着呢,死了那么多人,算怎么回事?
这些老爷们终于明白了,战争的主导权其实不在自己手里。
从斯比亚帝国主导战争的那一天起,从立意到方式,战争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今天的后方,在明天就可能变成鏖战的前方;每一处面海的水域,都有可能是敌军的登陆点;每一块富庶的产粮区,都有可能是在向侵略者提供给养!
在这样的情况下,神属联盟在军事上不敢有任何冒险激进的想法,也没有太多人寄望此次战争能取得完胜。
打到圣都,斩杀科恩·凯达一族,这结果很诱人,但这可能吗?
不过,战争这种事情,在很大的程度上和赌博类似——有大望大,无大望小,这一次力有不逮,但是可以把希望放在下一次的战争身上,重要的是手里还有本钱。
在多次高层会议、联盟军事会议之后,神属联盟无奈的选择了坦西帝国之前的提议——在避免根本性自我伤害、保证正常军民平衡的前提下,实施对斯比亚的主动防御总战略。
合成联盟兵力,统一战争资源,分划战区,依据共有地利建立全面防御。
一系列新的军事蓝图被制定出来,一个个全新的军种被提上议事日程。
在数年前,甚至是在科恩·凯达登基不久,神属联盟已经感受到斯比亚帝国的咄咄逼人。
而在这种严峻形势的逼迫下,联盟内各国已经有了一场军事变革的迹象,虽然那时候的目的还不很明确,关注的重点也不一样,但他们已经开始各自学习,模仿的对象,是斯比亚帝国。
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猛然间发现,自己还不具备军事变革的能力,或者说,自己在现实条件和思维上,已经落后斯比亚整整一个时代。
在这样的情况下,各国都在考虑自己的出路,根本就没有想到联盟有一天会作为一个整体来进行集成。
所以,各国的小规模试点比较顺利,计划、调配,在小范围的体系内还能符合要求。
在自信心鼓动下,也为了联军数量庞大的后勤保障,他们开始快速推动自己的“经验”。
但立即就遇到两个无法避免的问题——人力和资源。
军队的建立、军械的生产、道路的完备、粮食的积累,这些工作需要很多人来完成,而神属联盟之前的主要人力积累场所——奴隶市场的窝棚差不多已经空了。
这些原本被关在围栏里的奴隶们去哪里了呢?
最后的答案很令人悲哀,都被斯比亚人用黄金和奢侈品买走了。
市场里没有,那么各个聚集地和野外总还有吧?
有是有,但数量少得可怜。
而且神魔分界线早已被斯比亚军队占领,不能捕猎了。
而在斯比亚用黄金购买奴隶的时候,奴隶们也开始自发性的向斯比亚逃亡。
在早些年,这种逃亡行为不可想像,但在最近两年,不但奴隶开始逃亡,连普通贫民都开始向斯比亚帝国迁移。
在每一天,斯比亚国境上都有无数奴隶和贫民在等待着进入斯比亚帝国——因为他们知道,斯比亚帝国充满了机会,只要能通过审查,拿到定居凭证。
而联盟仅剩的那些奴隶,全部被把握在贵族和领主手里,他们的家族需要定量的奴隶从事各种生产,所以不会卖奴隶。
要想从他们手里买奴隶,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一切都要服从联盟的利益,各个作坊等人开工。
皇族统治阶层与普通贵族之间的拉锯战,眼看就要展开,如果爆发的话,这就会是一场触及各帝国统治根本的战争,因为贵族是皇族的衍生物,任何贵族向上溯源几乎都跟某家皇族有一腿。
所以,这份调集令才一起草,就几乎引发叛乱,居然还惊动到了神族……最后,在各方的协调和妥协之下,各国陆续达成协定,终于在纸面上,把各个正在筹建的作坊塞满了。
但什么时候能完成整个工作,谁都不知道。
经过这一场风波,神属联盟里仅余的聪明人也看到了照猫画虎的一个大弊端——虽然换了衣服,变了称呼,但没经过培养的话,那些昨天还在农田里耕作的奴隶、昨天还在街边乞讨的难民,他们无法适应作坊生产,指派分配方式也限制了作坊劳工施展自己的特长和技能。
一句话,虽然学来了斯比亚的集中生产体系,但生产效率会低得惊人。
而这两个严重的问题,仅仅是现在能看到的,随着变革的深入,一定会有更多的问题逐次暴露出来!
到那个时候,又怎么办?
就是在科恩·凯达火烧福克斯堡的那个晚上,神属联盟的聪明人们也在进行一场紧张程度不逊色于战争的联合会议。
各国代表先把所有从斯比亚偷来的资料和数据进行汇总,整理出结果之后再与联盟本身的数据进行综合比对。
相对于神属联盟的政治体制,这种性质的会议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而且也相当有成效——他们终于从这些模糊的数据中管窥到斯比亚帝国的体制。
首先,斯比亚帝国与其它帝国的最大不同,就是这个帝国是以一种高度统一的方式存在着。
种族争斗被抑制、阶层敌对被避免、甚至逐步取消了领主制。
就连一个最下层的国民、一个最普通的士兵都知道,自己只需对帝国效忠,而在他们心中,科恩·凯达即代表帝国!
这一点,是其它帝国不能比拟的。
在政治方面,斯比亚帝国实行的是近乎严酷的中央集权,神殿权力被排除在政体之外。
实施军政分离,蓄养私兵等同谋反。
还逐渐削弱贵族领主的权力,但同时又从其它方面对其进行补贴和安抚——看起来这样的体制很离奇,但斯比亚实行得很顺利。
因为斯比亚经历了长期的动乱,贵族本就不多。
而这些贵族又分为两批,老一代是夏麦皇朝的坚定拥护者,由维素亲王为首的皇族成员出面,安抚起来不存在问题。
而新生代的贵族是从官员和军队的功勋者中产生,没有传统贵族的权力,甚至不需要安抚。
在教育方面,斯比亚帝国有无数的分级学校向大量的作坊输送熟练工人,同时各作坊又向研究机构和秘造坊推荐杰出人才,而研究机构和秘造坊的研究成果会进一步的提高生产效率,无形中解放更多的人手从事其它工作。
在生产方面,标准化和流水生产方式已经进行多年,并且越来越成熟,各种新式器械不断投入,分工越来越细、合作范围越来越广,并全面推行到各方面,逐渐形成了产业链。
商业,是斯比亚帝国最为出色的一面。
除了建立皇家钱庄之外,皇家还掌握布匹、建材等几项资源的绝对专卖,其它的非必须物资就授权给各地、各大商家进行专卖,其下还允许大量的普通零售商人存在。
但有一条:任何资源不得外流。
在斯比亚的市场上,基本必须商品不完全是定价,小商人可以零买零卖,甚至允许出现价格比较高的精细粮食和其它高级商品。
但遍布每一个城镇的皇家商行里,基础商品的价格永远不浮动,永远敞开收购和供应。
而且,斯比亚的纸制凭证使用越来越广泛,因为有皇家钱庄的兑换信用,有各大商家的无条件支持,这种面额从小到大的纸币,逐渐有了取代金属货币的趋势。
当斯比亚皇室大张旗鼓的建立皇家商行时,各国耻笑科恩·凯达不择手段与民争利;当斯比亚开始全面推行这种由军票演变出的货币时,各国耻笑斯比亚穷兵黩武、钱袋见底。
而到了现在,各国才明白斯比亚帝国这一系列的作法都是调节经济、回避风险的手段。
明白得晚了点,因为各国都在面对疯狂上涨的物价,很多地方吃穿紧缺,要金币有什么用?
最后还得倒退回以物易物的贸易方式。
反观斯比亚,纸币能购买多少其它商品是由供求双方共同决定,但任何一处皇家商行都在用自身的经营行为保证着纸币的面值。
可以说,纸币的使用和单边贸易壁垒的建立,使斯比亚帝国内部局势更加稳定。
但斯比亚的对外贸易,就只能用疯狂掠夺来形容——斯比亚商品的外流主要有两个途径,一是皇家定期组织的大商团,二是无孔不入的走私。
透过各种方式流通到神属和魔属的各种奢侈品,在斯比亚国内也并不多见。
而这些贸易的利润,都会就地换成各种资源运回斯比亚,因为斯比亚严禁任何形式的货币回流。
近两年仅良种畜力一项,斯比亚就运回四十万匹以上,其它木材、金属资源等等更是不计其数。
可以说,斯比亚在用整个比斯大陆的资源壮大自己,并进一步的进行对外欺压,以抢夺更多的资源,最后让自己的综合国力发展到其它帝国不能比拟的地步。
对内,这种流通是良性的,对外,这种掠夺却是灾难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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