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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下皆幻(1/3)

第2420章 天下皆幻

“南无……三宝如来!”

天风谷上空,众生法身从天而降。

此老僧,面慈悲,众生脸,千百幻。

双掌相合,天风自流。

眸无悲喜,而一切都生动了。

白玉京酒楼门窗尽开,一任天光闯入,不忌风波。

那只闭店的木牌,摇摇晃晃,跌落下来,被褚幺接在手里,留待下次再用。

“师父!”他咧开了嘴,面露欢喜。

连玉婵整个人都放松了,托盘传菜,如蝴蝶穿花。

白玉瑕懒懒往后一靠,觉得还可以再涨涨价。

大家应该还有很大的接受空间。

整个酒楼都瞬间热烈喧嚣!

所有人都知道,白玉京酒楼的东家到了,这里就绝对安全了。

再来讨论平等国与景国之间的事,真有隔岸观火的闲情。

九楼的窗口,夏侯烈举杯遥敬。

昔日台下看他夺魁的风光,今日楼上看他绝巅的风景,此中滋味,别是难言。

这证道酒……

他忍不住略作咂摸!

众生法身对夏侯烈稍一回礼,便凝神巡谷——匡命在白玉京酒楼前出事,他多少有些关注。

但这一看,便即仰天,有些惊讶。

平等国护道人卷走匡命,却在瞬间就抹掉了痕迹,最后一闪,已在天外!

这是要把匡命带到哪里去宰杀?

此刻天日正悬,万里流云,无所不在的玉衡星光流动着,与阳光混淆。

众生法身本想问问观衍大师,但斟酌了片刻,还是并未打扰。

这场厮杀若是就在酒楼前进行,他也不妨出手管一管。

但都杀到天外去了,他跟哪方也没有那样重的关系。

岂不见荆国之骁骑大都督,也在楼上饮酒闲看?

相对于本体,【众生】更讲求“缘法”,不是那么强求的性格。

这段时间天下多事,星月原这里,他最好也是看着。

进入酒楼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天色——

纯炽无瑕的天光,如梦似幻,竟有几分斑斓!

……

……

斑斓的光色,尽收于匡命的瞳孔。

他的眼睛微微收缩,总算感受到了几分死意。

今日赵子的棋盘世界,远胜于过往的所有表现。

是赵子的实力远逾于以往,已非情报所能总结,还是对方太过于了解自己,在这个棋盘世界有了太多针对性的布置……此世对自己的压制,比想象中更强大?

尤其让他警惕的是,钱丑和孙寅都静立在一边,各自有道则力量如须似尾,在身后飞扬!

这两位护道人只是默默参与棋盘世界的建设。

好像只关心怎么让他死得更彻底,堵塞他的后路,而不太在意杀戮的时间。

这跟殷孝恒乃至仇铁的死亡都不同。

前两事都发生得非常突然,在四下无人的地方,争时于一隙。

怎么在星月原卷走自己,于众目睽睽之下出手,却有这般的从容呢?

他忽然想到,星月原是在超凡意义上距离远古星穹最近的地方,另一个相类的位置是天马原。

同时星月原也是景国力量没有真正覆盖到的地方,在白玉京酒楼建立起来之后,尤其如此。

那么此刻他们还在现世吗?

会不会已经奔赴天外的某一处!

他选择来星月原与夏侯烈会晤,这是双方未言的默契——但在来星月原之前,他自然也考虑到了此等情况。

身为中央帝国八甲统帅,生死牵系甚广。

在殷孝恒已经战死的前提下,他绝不会疏忽大意,给对方机会。

他的身后有人关注,他的援军枕戈以待!

白玉京酒楼外虽然事发于一瞬,也不可能将痕迹抹得那样干净。

按理说,来自景国朝廷的支援,应该已经赶到才是。

但现在,棋盘世界波澜不惊,这几个护道人好整以暇。

哪里出了问题?

本该时刻关注这边的东天师宋淮,何在?

是圣公还是昭王出手相拦?

亦或平等国想毕功于此,放弃其他所有方向,倾尽全力在这一路进行一场从无前例的大战,以单个组织强势对抗中央帝国?

即便匡命这样的帝国统帅,也不得不承认——

整个平等国的力量加起来,若付之以决死的勇气,的确是有巨大威胁的!

就这样被困在棋盘世界里,匡命发现他是两眼一黑。

兵家说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也从不会在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开启战争——实在是殷孝恒死得突然,景国上下的怒火根本压制不住,平等国的回应也太激烈!

这是整个道国三脉及帝党绞在一起的对外行动,所有人都只是这具国家兵器的零件。

如他这般的八甲统帅,也只有听令的份,而没有太多自主空间。

他在帝国四面出击的时候来到星月原,与荆国会谈的同时,也以身当饵。

但提竿收网,不是他的职责。

就像楼约枢使去为仇铁殓尸,背后关注的人是北天师巫道祐。

景国要表现对平等国的威胁绝不在意,同时每一条线都有足够的保障。

这是中央帝国的实力和底气!

盯着他这条线的、绝不该在这时候出错的东天师,到底怎么了?

且不说事后问责的问题,现在匡命最需要考虑的是——

我怎么办?

难道身上盖一面乾坤游龙旗,被承认是“为国壮烈”,就可以了吗?

卫道而死,并不可怕。

但是死在这里,死于他人之过错,岂是所求之道?

匡命已然萌生退意,但身上杀气愈发激烈,好像生出灵性,扭曲如恶形凶兽,左突右鼓,嘶吼不休!

“殷孝恒果然是你们杀的!”匡命提住铁槊:“在这种时候挑衅景国,且是以这种方式——你们平等国是从来都没有真正走到阳光下的想法啊!

蜷尾夜蛇,能峥嵘乎?”

“在宣布平等国是凶手的时候,你们果然也没有确定的证据!”向来很有亲和力、总是微微带笑的钱丑,这一刻笑得略显怪异:“你们果然并不需要证据!”

匡命看他一眼,很诧异他会这么说。

这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吗?

景国打击平等国,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还是咬人的毒蚁……需要什么证据?

“我印象中的景国,不是这样的。”钱丑双手握着推车的把手,似乎并没有战斗的打算。

像那种最朴实最没有心眼儿的商贩,对于眼前的客人,有一点失望。

“景国是一个巨大的国家,道是一个无垠的概念,你看到的只是你眼里的块状,而你觉得它就是天空。

我倒是比较好奇——”匡命饶有兴致地问:“是谁让你产生了误会?”

钱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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