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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男人和女人,在勘察加半岛(1/2)

清澈的小溪从远山流下,喝起来带着雪水的清冽,也带着山间的甘甜。

勘察加半岛的自然环境不必多说,这座47万平方公里,足足十五个东番岛大的广袤之地,眼下仅仅只有一万多山部与鹿部的部落民而已。

几千年来,人类的活动从未在这座壮阔的半岛上,留下永久的改变。

那些山间的木屋、帐篷与迁徙的部落民,就像是勘察加驯鹿身上容易掉的鹿毛,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生生不息。

“紫貂!

紫貂!



…”

洛山达穿过草甸,走过稀疏的林木,直到苍茫的山脚。

溪流是寻路的标记,而那一片溪流边浅绿的土豆田,远看只是手掌般大小。

几十个忙碌的部落民,更是只如蚂蚁般大。

而最先发现他的,是灵敏睿智的西伯利亚哈士奇。

这些活泼的大狗奔出数百米,远远冲着洛山达,就是龇牙咧嘴的狂叫。

“嗷嗷嗷!

嗷嗷!

…”

“…谁在那?”

“紫貂,是我!

…”

年轻的女人手长腿长,不算多美,但很是英气耐看。

她提着弓箭,绑着一把短斧,警惕的往林中望了会。

而后,她怔了怔,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迟疑道。

“洛?

是你?

…”

“对!

是我,我回来了!

…”

“啊!

你回来了!

…”

久别的重逢并不绚烂。

洛山达和姆紫貂并排坐在石头上,除了最开始拥抱了下,后面都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的语言也不大通,洛山达会一点点科捷尔缅部族语,姆紫貂也会一点点纳瓦语,聊起来全靠比划和默契。

而两人的默契…其实,他们虽然成婚了一年半,但真正聚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是最初匆匆成婚的半个月而已。

“紫貂,老祖母还好吗?

…”

“嗯,祖母她去年生了场病,瘦了不少。

今年的新年鹿祭,是让姆犬阿爹代为主持的。

不过,祖母她占卜过,说是还能再活两年!

…”

“噢!

…”

洛山达点了点头,想着山部的情形,又安静了下来。

倒是姆紫貂想了想,笑着对丈夫道。

“洛!

老祖母的山部主支,去年在冬营地的温泉边,种了不少土豆。

那边暖和,收成挺好的,七八亩就能让一个人吃一年呢!

这些土豆能放挺久的,是熬过冬天的好食物。

今年不仅我们营地,扩种了些。

周围几百里的山部们,也都试着种了点,粗粗照料着…哪怕冬雪来了,从田里挖一挖,也能挖出个‘鸽子蛋’来吃…”

“好。

挺好的!

我听说,去年有寒潮?”

“是前年的事!

你走后不久,老大的雪,连下了十天,一直到腰…营地里的帐篷都压塌了好多,鹿群也冻死了一半。

我带人使劲去救,也没救活几头…去年稍稍缓过来些,但还是入不敷出。

各部落的存粮只能支持一年,各部落头人吵着要南下,要找我们借粮,还挺急的…”

“主神庇佑!

嗯,紫貂,你别担心。

我坐的帆船,来的快。

塔米草的大船队在后面,带了米和盐,也会接手各部养不活的丁口…南边能弄到不少粮食,很缺信得过的战丁。

山部是我们最亲近的盟友,是能当成本部的,有多少收多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洛山达抓着妻子粗糙的手掌,仔细感受着上面的老茧。

比较硬的旧茧在虎口和指节内侧,明显是长期握弓射箭留下的。

而新一点的老茧在手掌根部和指肚处,则是拿农具留下的。

在新旧老茧之间,还有一道很长的老茧,横过整个手掌,那是驯鹿与驾驭雪橇时,攥紧缰绳留下的。

“我的妻子,会射箭打猎,会驯鹿驭狗,也学会了种土豆。

而她十六岁嫁给我,今年才十八岁…”

洛山达默了默,不知道说些什么。

虽然山部的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紫貂也没觉得苦。

但他心里,总是有些亏欠。

他其实不是沉闷的性子,无论是和奇美尔总祭司,还是祖瓦罗总祭司在一起,都能说上很多。

但和紫貂在一起,他总是说得很少,反而是紫貂说得多。

在溪水流过的土豆田边,他听着女人絮絮叨叨,讲着营地里操劳的琐事,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冬天快过去时,紫貂会坐着狗拉雪橇,去老祖母的营地参加新年鹿祭,分吃冻死的鹿肉。

春天没到时,在冰上凿个洞,冰钓手臂长的大鱼。

雪化了后,在河流入海处打渔,有怀孕的就丢回去,打多了就用盐腌成咸鱼,留着后面吃。

然后长草发芽,日头特别长,就要抓紧时间,粗粗细细的种些土豆。

种土豆的闲暇,看到好看的飞鸟,就射上一箭,把那些鲜艳的羽毛拔掉…

“拔羽毛?

拔羽毛做什么?

…”

“给你做羽冠啊!

海部的传统,酋长不都是戴羽冠的吗?

就是这边的鸟羽不长,不如你之前戴得那顶…”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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