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你怎会如此笃定?
梁致瑞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着床上的被褥,只觉得头有些犯晕。
他靠回了迎枕上,双目微微阖上。
吕氏蠕动着双唇,两手将帕子搅在了一起。
“是我对不起我的弟子,我这心里真是不得劲儿啊!
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抬得起头来?
希望咱们这番决定是对的。
你寻个机会去问问娴姐儿,看她是否同意。”
吕氏看向梁致瑞,发现就这几日的功夫,老头子就比之前苍老了许多,就连白发都比原来多了一倍。
“娴姐儿那我去问,不过我觉得她会同意的。”宁氏平复了心情,轻轻地说道。
梁致瑞有些疑惑,“你怎会如此笃定?”
吕氏强扯出一抹笑容,“你们男子心思哪有女子细腻?
你以为娴姐儿真的对瑾瑜无意吗?”
说完,她将八宝羹端了过来,“趁热喝了吧!
待会儿又要凉了。
你得振作起来,娴姐儿现在能靠的也就是咱们了。”
瑾瑜心里该是不乐意的吧?
不然也不会连八宝羹都没喝就走了。
宁氏和梁致瑞都各怀心思,除了碗勺相碰的声音,屋里简直是针落可闻。
良久之后,梁致瑞喝完八宝羹才开口,“你让梁管事明儿去给镇国公府递信儿,就说我病了,让娴姐儿回来看看。
外祖病了,那些人也没理由拦着不让娴姐儿回来的。”
梁管事是府里的外院大管事,他亲自去已经表明了梁致瑞的意思。
若是不放姚梦娴出来,那就只能让宁氏亲自去请了。
“好!”宁氏点头应下,知道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吕氏暂时打消了撮合儿子和容嘉郡主的想法,只是到底还是没死心。
对儿子让她莫要和容嘉郡主来往的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顾诚玉今儿受到的冲击也不小,他给爹娘请安过后,直接回了内书房。
明亮的烛光在书房中摇曳,一道剪影倒映在糊着高丽纸的窗子上,显得十分孤寂。
顾诚玉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走到了书案前坐下。
这是一本孤本,乃是前朝的经文。
将经文打开,顾诚玉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其实仔细观察,就能看出顾诚玉的双目有些无神,可见心思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不错!
顾诚玉正在发呆,他根本看不进去这些书籍。
半晌过后,茗墨端着茶壶和茶碗进来,顺便将一碟子红豆山药糕放在了书案上。
见顾诚玉的书还是刚才那页,茗墨不禁感觉奇怪。
他仔细看了看顾诚玉的神态,发觉今儿大人从梁府回来后,就有些反常。
总是走神,做事也心不在焉。
“大人!
夜深了,您可要歇息了?”茗墨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诚玉听见问话这才回过神来,“哦!
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亥时了。”茗墨看了眼书房角落里的一个小小的沙漏,估算了下时辰。
顾诚玉点了点头,突然道:“替我磨墨。”
茗墨愣了愣,忙挽起袖子,开始研磨起来。
顾诚玉提起笔想了想,只在一张团花笺上写下了寥寥几个字。
次日,姚梦娴坐着马车朝着梁府而去。
“姑娘,您别急。
梁老太爷一向身子骨硬朗,应该是没事的。”
莲心见姚梦娴神情急切,在马车上坐立不安,连忙安慰道。
“是啊!
姑娘莫要着急,这马上就到梁府了。”青黛也不甘落后,身子往姚梦娴身边凑了凑。
莲心看了眼急着往姑娘身边凑的青黛,心中冷笑不已。
前儿姑娘说要给自己和青黛说亲,被自己和青黛拒绝了。
她自己是因为姑娘身边没有得用的人,再加上自己对亲事并不上心。
可青黛的心思却与自己不同,相信姑娘和高妈妈都能看得出来。
青黛听着府里有意为姑娘说亲,说得还是靖王,这两日的态度就与往日不同了。
之前姑娘对青黛有些冷淡,后来他们回了国公府,青黛也不大往姑娘跟前凑了。
就像是和姑娘赌气似的,对姑娘的事儿也不太上心了。
可前段时日有了这样的传闻,青黛对姑娘就比往日上心起来。
对比之前的态度,这么明显的差距,只要不是瞎子,那都能看出来。
莲心冷眼看了青黛一眼,坐在一旁也不再说话。
若不是前儿院子里的丫头不太听话,今儿高妈妈要待在府里管着院子,这也轮不上青黛跟着来梁府。
姚梦娴现在可没心思管丫头们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她正愁着外祖父的病。
府里的传闻她自然是知晓的,之前外祖父和外祖母来过国公府,为的就是她的亲事。
后来祖母和继母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将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也想去梁府看望二老,只是府里不准她出门,她就只好写了书信过去,请二老宽心。
今儿听到外祖父病了,这可把她急坏了。
肯定是因为她的婚事,姚梦娴心里内疚极了。
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劝劝二老的,她知道靖王身子不好,可能根本活不长久。
但自己其实并不介意,若是能早早去了封地,就算靖王没过几年就撒手人寰,那自己也能过上平静的日子。
她不想外祖父他们再为自己操心了,二老已经年迈,还去国公府求人受气,这叫她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姚梦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想起梦里国公府也曾想和靖王府结亲,只可惜最后大嫂和继母连个病秧子的夫君都不舍得给她,最后将自己推入了深渊。
想到那个恶心的男子,姚梦娴就觉得浑身冰凉。
虽然梦里自己最后没让那起子小人如愿,可她也没得了好,和那人同归于尽了。
可是现在的情形与梦里已经有所不同,自己更是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样的人自己再也不会碰上。
姚梦娴深吸一口气,突然对自己的未来有些迷茫,难道自己真的要嫁给靖王吗?
突然,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道芝兰玉树的身影。
那个年少却沉稳,总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少年。
姚梦娴摇了摇头,怎么好端端地想到这人了?
就在姚梦娴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外头的车夫一声呵斥,马车突兀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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